第26章 留级（1/1）

秋季开学，姥姥领着我和哥哥去报名。我在操场上踌躇不前，不愿进教室。姥姥被王老师告知，我和哥哥都得留级，原因是我们的成绩真的难以升学。我想反对，但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。于是，我再次陷入自我否定的困境了。

因为成绩差，我和哥哥再次留级。为什么要说“再次”呢？我一年级那次辍学应该不算吧，如此说或许只是自卑使然，也因为我不确定当初辍学的原因了。我那会儿真是因为背不动书包才辍学的吗？看哥哥没心没肺的样子，就知道他是一点也不在乎留级这件没面子的事了。

还有一重更深的顾虑，倘若留级的话，我似乎就真被压岁钱“压”了一岁。我是要快快长大的啊，真是伤脑筋。

还是熟悉的教室，我的座位依然靠后。再次面对二年级上学期的课本，我却没有多少熟悉的感觉，更别提班里从一年级升上来的新同学了。我心存侥幸，会换新老师教我吧，也许我会进步的。

事与愿违，语文老师还是那个小老头儿，我的学习也还是老样子。我提不起一丝兴趣，感到念书索然无味。上学，放学，日复一日，每天浑浑噩噩的。

很多年后，我听说，若是喜欢一科老师，那么那科成绩一定不会差。回过头来想，我或许是因为讨厌老师，才学不好的吧。

这学期的校园生活还是有点盼头的，我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。与其说喜欢，不如说是仰慕更贴切些。她叫程慧，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。我相信很多同学都被这个短发小女孩吸引，暗暗关注着她。懵懂的学生时代，喜欢一个人，其成绩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。

程慧淑静端慧，头发堪堪遮住娇小的耳朵。她的背影如春柳般纤弱苗条，理当被印进美术书里入画。我只敢远远望着她，像隔了两个世界那么远。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学习，优秀得让人嫉妒不起来。

很多同学抓紧课间十分钟跑到楼下的操场上玩耍，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啊。我站在走廊原来的位置，趴着原来的姿势，思考原来的问题：为什么他们连这点时间都在玩，学习成绩还那么好呢？

我踩着上课铃声，从程慧的座位边走过，她正一心一意地看书。我们从没有说过一句话，或许以后都不会有任何交集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呵。

散学回家，稻床上，我和伙伴们在离土屋远远的地方跳皮筋。听倩倩和艳艳说，明年她们两家也会在公路边盖楼房。我猜她们家的房子肯定盖在一起，因为她们的父亲是亲兄弟。这样的话，以后公路那里可就热闹了，真好。

只有在村庄的时候，我的身心才觉得轻松自在，可以不用烦恼学校的成绩。很长一段时间，我在教室里，坐在座位上都会感到很累，支撑不起身子，呼吸不畅。二年级老师还是不留家庭作业，所以学习的烦恼和玩耍的乐趣，双方井水不犯河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