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姜奶奶的电话（1/1）
在两种复杂情绪的拉扯下，电话响应时间过过长，无人接听自动挂断。
想起小时候下雨天外婆背着淌过泥地去车站，想起外婆偷偷给她开小灶，就是希望她能吃的好一点，想起她去外地读书，省吃俭用的外婆总是在她回来的时候，偷偷往她书包里塞钱，就是怕她在外面苦着自己。
两种极端而又复杂的情绪相互拉扯，温言揉了揉发酸的鼻子，呼出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，回拨给了姜奶奶。
“小言啊，最近过的好吗？”
姜奶奶的声音和她现在的长相一样充满慈祥。
“嗯，一切都好，外婆身体还好吗？”
“好的很，我能有什么不好的，就是你舅舅那事操了点心，但你不用关心我。”
姜奶奶主动提及舅舅的事，温言闻言心里一沉，还想着待会如果是外婆和她开口，帮忙找舅舅借钱，她该如何拒绝搪塞。
然而姜奶奶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她关心的询问了温言的近况，温言的心也因此变得柔软起来。姜奶奶对温言一直是慈爱温和的，不像她妈妈温馨，总是态度强硬咄咄逼人。
“你给我买的豆腐脑收到了，不是和你说了吗，赚了钱你就自己买点好吃的，买点骨头和老母鸡炖汤喝。不要总给我买东西，乱花钱。”
姜奶奶笑的和蔼，她对温言并非责备，而是心疼。
“外婆你不用担心我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为了让姜奶奶放心，温言告诉她，“我才拍完一部戏，这部戏我演的是女二号，而且还是和现在很有名的男明星合作的！”
“真的吗！我们家小言最棒了！”姜奶奶的语气明显变得喜悦起来，虽然她一直希望温言能找个稳定的正经工作，但只要温言高兴，姜奶奶也就高兴。
姜奶奶没什么爱好，平时除了做家务，就是跳跳广场舞，看看电视剧打发时间。
温言的话勾起了姜奶奶的好奇心，姜奶奶问了温言许多和拍戏有关的问题，除了保密合约的部分，温言都耐心的一一解答。
聊了一会儿，温言叮嘱姜奶奶，“外婆，现在天气热，你在家不要舍不得开空调。”
姜奶奶之前和儿子住在一起，现在孙子放了暑假，便去了女儿那边，晚上有女儿陪着说话，也能照顾一下女儿的饮食起居。
“你妈妈这边没那么热，房子里阴凉，我吹风扇就够了，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哩！”
虽然姜奶奶嘴上这么说，可是温言知道，老人家是以前苦日子过来的，想节省一点电费，心疼钱。
这让温言又心疼又心焦，“还是要开空调，三伏天哪能不热？如果得了热射病，是有生命危险的。”
“哎呀，哪有什么危不危险，这么多年，以前没有空调的时候，还不都是吹风扇，也没听说有谁热死了。”
姜奶奶心疼钱，温言只好对症下药，只好又一次给姜奶奶编造了善意的谎言，“夏天的空调费就跟北方冬天的供暖费一样是固定的，每个月都得交，你用或者不用，都是那么多钱。况且，国家政策好，不用交多少钱，”
“真的啊？我之前怎么都没听人说过？”姜奶奶有些怀疑的笑了起来，“你是不是又在骗我，怕我心疼电费？等你妈回来，我问你妈去！”
只要温言提前和她妈妈说一声，温馨会帮她圆谎的，毕竟温馨也心疼自己的妈妈。
而提到温馨，温言的语气变的失落，“外婆，我和我妈妈……很久没说话了，她一直不接我电话。”
分隔两地的母女，经常会通电话来缓解思念的心情，但因为观念不同，从争论到不欢而散也是常有的事。
这时候，温馨常说的一句话就是，“等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，再给我打电话！”
或者，“我不是你妈妈，我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女儿！”
温馨是情绪化的，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，除却逼迫和亲情绑架，她经常在对女儿温言使用“冷暴力”。
只是以往的这种“冷暴力”，短则三两天，长则不过一个星期，温言主动打电话破冰，温馨说教女儿两句，便就会重归于好。
而这次“冷”的时间，竟长达一个月，温言中间有把温馨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，也打过好几次电话给温馨，可温馨就是不接。
“哎……你们俩个……”姜奶奶方才还笑着的语气忽然叹了口气，“我说过你妈妈了，你之前在电台当主持人的时候还好，现在连个稳定工作都没有，你能拿得出什么钱来？”
“其实你妈也是好心，她还不是想多帮你舅舅一点，是你舅舅说如果家里凑不出钱来，他就去借高利贷，你妈妈这才着急了，总不能真让你舅舅去借高利贷吧！”
温言能想象得到，舅舅温成说这句话的语气神态，一定是一副被逼无奈，走投无路的样子。
可是，她知道，温成不会去借高利贷，毕竟他不是真的走投无路，就算山区刚搬进去的房子还在还房贷，可他郊区的房子房贷早就还完了。
他无非是既要，又要，还要。
不然一开始就将郊区的第一套房子拿去抵押，便能轻松搞定第三套房的首付，又何须让姜奶奶和温馨到处找人借钱？
可为什么温成不呢？
因为他知道，家里人可以给他兜底。
之前温成买第一套房的时候，经济条件并不好，是温爷爷和姜奶奶到处找朋友借钱，给他凑的首付。而欠的那些债，也都是温爷爷和姜奶奶省吃俭用的攒钱，替他还上的。
温成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，温爷爷和姜奶奶不提，他便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。在他看来，父母攒钱给儿子买房天经地义。
姜奶奶为了早早还上借别人的钱，六十多岁还在外面打零工，早出晚归，不是在炎炎烈日下铺草坪，就是在理应安享晚年的年纪里，去到别人家给人当保姆。
而这时候，温成在干什么呢？他带着老婆孩子高高兴兴的住进装修好的新房子，没过几天又给自己买了辆车。